1
——某天放學後。
孝臣(啊—……這首歌還是如此帶感——)
無線耳機中不斷傳來的是,Uribos的樂曲。
從國一開始,這團總能令我多巴胺噴發,是我崇敬的傳說樂團。
孝臣(就是這段!主唱Babirusa帶點沙啞的歌聲,不論聽了幾次都讚到不行。)
為什麼說他們是「傳說」?因為光是這團的存在本身就超狂的啦,酷帥又充滿魅力。
可惜他們已經解散,因此在粉絲的心中根本已經被神格化了。
孝臣(這邊開始的吉他獨奏滑音,簡直神技!!)
Uribos留給世界的音樂之中,我無限重播的是第二張,也是他們最後一張專輯的第二及第四軌。
不論聽幾次都只覺得讚爆了。
每次聽都覺得帥斃了。
愈聽愈覺得他們根本神。
孝臣(啊—……Uribos實在太狂了~)
孝臣(——唉呀,第三軌要跳過。)
好險。連前奏第0秒都不想讓它撞上我的耳膜。
第四軌是從主唱彷彿惡魔低語般的沉吟,帶出的龐克搖滾曲,
雖是迎合市場的曲風但一點也不老哽。
雖是搖滾但完全不會感覺過氣。
只有帶感能形容。超帶感。
對我而言,Uribos的曲子是氧氣等級般重要。
要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不能聽的話,我會窒息的。
孝臣「好想…聽聽他們的新歌啊……」
孝臣(……對了,今天拜二。專輯的偷跑日。)
第四軌曲子轟出令人上癮的沈重反覆樂句,我以被音樂激昂的氣勢,站起身。
隨手拎著裝有剛才新買CD的袋子。
為了讓銷售量反應在排行榜上,大部分CD的發售日都定在星期三。
——而前一天,也就是今天,星期二,常常會有店家偷跑。
小時候,我還規規矩矩地星期三才到店裡報到,結果想買的CD早已銷售一空,那份屈辱,至今我仍難以忘懷。
說是這樣說,但我今天只是來看看店頭有什麼新CD,只要包裝看對眼就順手買了。
每週一張。
不管是國內國外或主流與否,從所有新CD之中精挑細選。
規模愈來愈小的音樂業界,現在只會量產些情啊愛呀,不切實際的俗爆歌曲。
但還是有可能,會有像Uribos一樣的「真音樂」出現。
還是有可能,Uribos會復出。
當那一刻到來時,我絕對不可以錯過!
因此我每週這天,都會傾盡所有注意力搜索這些可能性。
孝臣(是說,這區人真是有夠多煩死了。)
孝臣(接下來該做什麼呢?就這樣回宿舍也很無……)
我腦中浮現出,彷彿長了一對讓人想一把抓起來,甩飛出去的長耳朵兔子混蛋的臉。
千里「咦?獅子丸?」
孝臣「嘖……」
同寢室友新兔千里,臉上掛著比我腦中影像還要噁爛好幾倍的笑容走近我。
他的身後帶了一群吵吵鬧鬧,大概是他朋友的同齡男女。
千里「啊,跟大家介紹一下,這位是獅子丸孝臣!」
千里「是跟我同寢的朋友。」
孝臣(朋友!!????)
戴口罩的女性「咦~!原來千里說住宿舍,是真的啊?」
戴墨鏡的男性「我還想說是因為你不想讓我們去你家,才這樣唬弄我們的咧。其實你就愛保密之類?哈哈!」
千里「真是的,怎麼可能嘛!」
千里「我要是真的自己搬出來住,一定第一個就會叫你們來啊。」
孝臣(噁爛……)
那群鬧哄哄煩死人的,大概是白痴兔的演員朋友吧。
又戴帽子又戴口罩,太陽都下山了還戴著墨鏡。
從他們的偽裝打扮看來,大概還算有點知名度吧。
但偏偏在這種時間,還那麼大群人到鬧區來,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們不會處理自己心中那份,與表現欲不成比例的自我意識過剩。
就是那種會說「雖然我不是天才,但我想成名」的人之中,最常見的類型。
孝臣(……害我還浪費時間分析他們。可惡,都是白痴兔的錯。)
戴帽子的女性「啊!對了!獅子丸同學,方便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啊?」
千里「咦?」
孝臣「啥……?」
2
戴帽子的女性「啊!對了!獅子丸同學,方便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啊?」
千里「咦?」
孝臣「啥……?」
戴墨鏡的男性「好耶—!我們也想聽聽千里在學校的事。」
千里「不不不!獅子丸,你還有事不是嗎?早上你有說過的!」
獅子丸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……獅子丸?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哪有什麼事啊。」
千里「咦?」
孝臣「但我不會跟你們去的。一大群人混在一起,無聊斃了。」
千里「!!」
我轉身遠離了「騙人兔與他的森林夥伴」。
身後傳來「給我等一下!」「喂!」的喊聲,有夠吵,於是我調高了耳機的音量。
孝臣(……哎呀,要跳過第三軌。)
按著耳機複合鈕的手中傳來了冰冷的觸感,我默默地回宿舍了。
洗完澡,我喝著可樂回到寢室,白痴兔還沒回來。
孝臣(趁現在把Uribos的T恤熨好吧。)
我將喝完的寶特瓶丟進分類的垃圾袋後,走向衣櫥。
那件是我在Uribos的告別Live時,從屍橫遍野混亂至極的販賣區,經過激烈爭奪獲勝獲得的戰利品,最強的超帶感T恤。
雖然是超稀有珍品,但我並沒有將它藏起來,而是穿在制服襯衫下。
「將它穿上身,心中常懷Uribos的靈魂,才是對我們樂團最尊敬的表現。」
——主唱Babirusa這句話真是酷斃了。
孝臣(熨平T恤,對真粉來說就像一種儀式。)
打開衣櫥,看見T恤————瞬間,我倒抽了一口氣。
孝臣「——!?」
千里「我回來囉—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啊,你啊!剛剛碰面時那種態度,算什麼嘛!」
千里「你一下就跑掉,害我們的氣氛變得超尷尬——」
孝臣「你這混蛋兔—!」
千里「唔……!」
沒有長耳朵,我只好抓住他的衣襟,額頭湊近到幾乎要撞上一般瞪著他,
千里「怎…怎樣啦這麼突然……!」
孝臣「你他馬穿了我的Uribos T恤吧!」
千里「啥……?誰要穿啊你的T恤!」
孝臣「就算你否定或緘默都沒用的,證據全在眼前啦。」
千里「什麼!?」
孝臣「首先是折法。」
千里「折法?」
孝臣「我折的時候,都會讓衣服正面印的Uribos LOGO剛剛好全部秀出來。可是你看看!」
我指向衣櫃之中。
孝臣「這樣只看得到『Urib』而已!」
千里「! ……可…可能只是不巧沒折好啊。」
孝臣「我還聞到你那令人作嘔的香水味。」
千里「唔……」
孝臣「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炫耀?從學校內的支持者那邊收到了名牌香水?」
孝臣「那噁心的味道,我可不會忘記。」
孝臣「得意忘形噴太多,悠馬和藤次還說鼻子要爛了叫你快滾不是?」
千里「你亂講—!他們才沒有那樣說呢~!」
千里「悠馬馬跟針仔那時候是說——」
悠馬「新兔………………你今天…好臭。」
藤次「嗯。我出於親切地忠告你,太強烈的味道會讓人想捏緊鼻子喔。」
藤次「新兔同學,建議你快去沖澡!」
千里「他們只有這樣說而已啦—!」
孝臣「根本沒兩樣嘛。」
千里「完全不一樣~!」
千里「是說怎麼可能還有味道啦!我都還加錢用超特急件再次送洗了耶!」
孝臣「你果然沒經過我同意就偷穿了吧。」
千里「啊。」
孝臣「混帳……你是想怎樣。」
千里「啊…啊哈哈…!我只是借穿一下嘛。根本穿不到一分鐘。」
孝臣「別開玩笑了,給我說清楚!」
千里「就—說—了—嘛!真的就只穿了一下下而已啊!」
千里「我在淋浴間邊洗澡邊唱歌的時候,幽靈……啊不對,志部谷學長跑來抗議。」
千里「我急著去應門,正好你的T恤放在一邊,所以……」
孝臣「不論情況如何,你都沒資格擅自動我的私人物品啦!」
千里「唉……有夠囉唆。」
孝臣「想嘆氣的是我才對吧!智障混蛋白痴兔。」
千里「就是知道要是你曉得我借穿一定會變成這樣,我才不講的。」
千里「沒經過你同意就借穿,確實是我的不對。」
千里「但我都已經送洗過了啊,有什麼好計較的嘛!」
孝臣「怎麼可能不計較!這件T恤可是——」
孝臣「!?」
千里「?又怎麼了?」
孝臣「混蛋…看看這……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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孝臣「!?」
千里「?又怎麼啦?」
孝臣「混蛋…看看這……!」
千里「怎樣?」
孝臣「袖子……!」
千里「袖子?」
孝臣「破了一個洞啦!!!!」
千里「嗚哇!不要叫這麼大聲啦……!」
千里「是說,沒破洞啊。」
孝臣「你給我看仔細!」
千里「唔————嗯……?」
千里「————啊,難道是這個有點線頭跑出來的地方?」
千里「你說破洞……但就只是有一點點縫補痕跡而已啊?」
孝臣「你這混帳……我不會原諒你的!」
千里「什麼!?你要把這個賴到我頭上!?」
孝臣「根本就只有你會做這種事吧!我既沒有弄破洞也沒有縫補它!」
千里「我哪知道啊—!搞不好是本來就有的啊!」
孝臣「騙鬼啦!!!!」
千里「就叫你安靜點啦!!!!」
孝臣「少囉唆!!我從以前就看不下去你總是這麼馬虎了!」
千里「你說什麼!?我哪裡馬虎——」
孝臣「廁所衛生紙用完了也不會補!」
孝臣「遊戲打完也不會把線卷好收好!」
孝臣「講了幾百次,你還是把寶特瓶跟可燃垃圾丟在一起!」
孝臣「打掃的時候,窗框都還有灰塵!」
孝臣「要掃的話就不要只掃看得見的地方,要每個角落都徹底清乾淨!!!!」
千里「惡…惡婆婆啊……!」
孝臣「我才不要你這種媳婦呢!!」
千里「我也才不要你這種室友咧!」
千里「連跟人家朋友都不會好好打招呼的膽小獅,哪有資格跩,嫌棄別人啦!」
孝臣「!!」
幽「好吵……」
孝臣&千里「!!!!」
孝臣(這傢伙!?什麼時候跑進來的……!)
幽「你們再不安靜的話就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宰了你們。」
千里「宰…宰了……?」
孝臣「……呿!真麻煩。」
千里「啊!你想逃嗎!」
孝臣「浪費時間。」
千里「……幼稚。」
孝臣「蛤!?」
千里「就在說你幼稚啦!老是裝出一副啊我好酷的樣子,其實根本——」
孝臣「閉嘴!你再繼續囉唆的話,我就真的把你——」
幽「宰了你們……」
孝臣&千里「!!」
幽「要是你們還不明白破壞寂靜是多麼重大的罪惡,我立刻就地——」
千里「嗚哇啊啊啊!學長真的非常對不起!我們會安靜的!」
孝臣「……總之,我已經連一秒也不想再看見你了。」
千里「!……啊,是喔。」
千里「所以你就這樣碰到事情就放棄?孤芳自賞最輕鬆了嘛。」
孝臣「少囉唆!」
孝臣「——喂!喂,悠馬!快起來!」
悠馬「嗯—……要上廁所嗎?」
孝臣「啊?」
悠馬「好喔……葛格跟妳一起去。」
孝臣「你是把我當成誰啦?」
悠馬「啊…………獅子丸……?」
孝臣「今晚讓我睡這裡。」
悠馬「咦……?」
4
孝臣「——就是這樣,我不想回那隻混蛋兔在的房間,讓我住一陣子。」
悠馬「……我是沒關係,但還得問過柳學長才行。」
孝臣「有夠麻煩。花房那傢伙,什麼時候回來?」
悠馬「今天……星期二,那大概兩點左右吧。」
孝臣「還要等三小時喔。精力真旺盛。」
孝臣「算了,沒差。我明天早上再自己跟他說。你沙發借我。」
悠馬「…………睡衣派對嗎?」
孝臣「啥?」
悠馬「新兔說東京的人,大家都會去朋友的房間過夜。」
孝臣「不要白痴兔說什麼你就信啦。」
悠馬「……抱歉。我本來想說可以當成漫畫的資料。」
悠馬「朋友來家裡過夜……大家徹夜一起聊天一起玩,我沒什麼這樣的經驗。」
孝臣(這…這樣不是睡不著了嗎?)
悠馬「被子不夠,我幫你拿浴巾。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我沒要睡。」
悠馬「咦?」
孝臣「根本還不到上床的時間啦。我可是夜行性的!」
悠馬「夜行性……這樣啊。」
悠馬「那,我馬上準備。」
我們一起下到一樓,悠馬跑進跑出地在桌上準備「派對」。
悠馬「這是柳學長最喜歡的高級牛奶,還有鹿兒島名產黑糖糕。」
悠馬「黑糖糕,是我做的。」
孝臣(甜點配牛奶,這選項根本和幼稚園小孩沒兩樣……)
孝臣「是說,可以擅自喝掉花房的牛奶嗎?」
悠馬「昨天,學長給了我很多牛奶說是謝禮。」
悠馬「之前我提醒學長,有位女孩子正拿著電擊棒衝向他,千鈞一髮。」
孝臣「啥?電擊棒?」
悠馬「還滿常見的。」
孝臣「你們的常見根本有病……」
孝臣「……不過,挺好吃的嘛。這個黑糖糕配牛奶。」
悠馬「太好了。」
孝臣(竟然笑了……)
孝臣(這傢伙雖然面攤,但該說他坦率呢,還是容易摸透……)
孝臣(……算了,我也就是因為這樣才來他寢室的。)
孝臣「是說我想聽一下CD……你這邊有電腦或播放機嗎?」
悠馬「? 都沒有喔。」
孝臣「哈!你也會開玩笑啊。」
悠馬「…………」
悠馬「……啊,稍等我一下。」
悠馬面無表情地消失在二樓,之後抱著一個出乎我意料的東西回來了。
悠馬「這個,應該可以撥CD。」
孝臣「噗哈!能播錄音帶跟MD的收音機!化石喔!難不成是新買的?」
我大笑著,迅速將CD放上托盤。
終於可以來聽今天買的新CD了。
悠馬「這張CD的封面好帥喔,看起來像莫內的睡蓮。」
孝臣「品味挺讚的吧?要是曲子也一樣棒的話,就是今後值得好好關注的樂團了。」
一段長長的迴轉聲後結束後,收音機開始放出樂曲。
孝臣「喔!一開場就用吉他轟炸喔。」
悠馬「唔……好大聲。」
孝臣(硬地音樂……中的車庫搖滾嗎?)
孝臣(——是說,這段旋律!?)
我連忙從悠馬手上搶過CD盒。
悠馬「獅子丸?」
確認寫在封面上的樂團名——
孝臣「……『TheBambiz』。」
悠馬「真是首帥氣拉風的曲子呢,令人印象深刻。」
孝臣「好像。」
悠馬「咦?」
孝臣「跟Uribos好像。」
悠馬「Uribos?……是說這團模仿他們嗎?」
孝臣「不是。但氛圍很像。」
我急忙拿出手機,點開偶爾會看的微網誌Murmur。
直接連到MadMouse,通稱MM的主頁。
這是位對各音樂領域都相當熟悉,卻自稱只是個微不足道評論家的神秘人物。
是個有超過3萬追蹤者的怪獸級帳號。
孝臣「!? MM果然也發了關於TheBambiz的文!」
悠馬「?」
5
孝臣「!? MM果然也發了關於TheBambiz的文!」
悠馬「?」
MM@music『今天推出新專輯的TheBambiz,就我個人的角度認為,他們是在車庫搖滾的衍生風格之中,許久未見,令人眼睛一亮的強大樂團。』
MM@music『不浮誇的主旋律,搭配讓人印象深刻的反覆樂句,共同營造出獨特的頹廢氣氛。在吉他獨奏時精巧而嶄新的搥弦及掃弦之後,接上泣音的Feedback技法。』
MM@music『此外,歌詞更是處處散落著向劇作家界的地下三劍客之一——城川秀仁作品致敬的語句。』
MM@music『綜合以上這些線索,我所推導出的答案是——TheBambiz肯定非常崇敬那個傳說樂團——Uribos。』
孝臣「說得沒錯!」
悠馬「咦……」
孝臣「Uribos的主唱Babirusa也是城川秀仁的大粉絲,歌詞裡面常常加入他英譯的台詞!」
孝臣「MM果然不是等閒之輩!來跟他聊一下好了!」
孝臣「悠馬,幫我再放一次第一首!」
悠馬「好…好的。」
我用上超速打字,完成了給MM的訊息:「我完全同意你對TheBambiz與Uribos之間關係的看法。」
孝臣(有夠緊張……我之前都是只讀不發言的,現在竟然主動發訊給人家。)
孝臣(可是我忍不住啦——!)
孝臣「好久沒這麼興奮了。大概是從遇見Uribos以來,第一次。」
悠馬「獅子丸喜歡那個……叫做Uribos的樂團?吧?」
孝臣「可不只是喜歡而已!」
愣愣的悠馬實在叫人迫不及待想告訴他更多,於是我靠近,用力抓住他的雙肩。
悠馬「!」
孝臣「我以前因為一堆事情而自暴自棄的時候,看到一張封面喜歡的CD就順手買了,而那張CD正是Uribos的第二片專輯。」
孝臣「是在粉絲間被稱為『創世的7曲,神的38分13秒』,超—————爆強的一張專輯喔。」
悠馬「創…創世……」
孝臣「總之你也聽聽看!聽了你就會懂了!」
心情激動到要飛上天。
我點點手機,用最大音量播出了神專輯。
希望他也能了解這份興奮。
希望他也能感受到我當初剛踏入Uribos的世界時,那種彷彿被雷劈到的衝擊。
孝臣「聽好就這裡!跟你說,由貝斯開場的這首,之後接著的吉他炫技實在強到不行……」
悠馬「啊…啊啊……」
…………
柳「我回來囉——」
柳「——嗯?」
孝臣「別睡啊悠馬!是說你竟然有辦法聽著Uribos的曲子睡著!」
悠馬「好……睏…………」
孝臣「這張專輯現在才正要進入高潮啊!你也喜歡吧!?很讚對吧!?」
悠馬「嗯…嗯……」
柳「……你們在做什麼啊?」
孝臣「睡衣趴!」
柳「…………總之,悠馬已經恍神了,也差不多該解散了吧?」
悠馬「…………鼾…」
孝臣「嘖!竟然真給我睡著了!」
柳「悠馬睡著就吵不醒囉。我把他搬到樓上,借過一下。」
柳「這個時間了,你待還在這裡,應該是要在這邊過夜了吧?記得關燈喔。」
花房將悠馬像貨物一樣扛到肩上,頭也不回地走上了樓梯。
Uribos的專輯(第五輪)都還沒播完……
孝臣(悠馬那傢伙,好像沒什麼共鳴的樣子呢……)
孝臣「呿!為什麼會不懂Uribos的好啊。」
我不爽地躺到沙發上————突然注意到Murmur有訊息通知。
孝臣(該不會是MM回我了吧!?)
MM@music『——TK你好。非常謝謝你充滿熱情的訊息。』
MM@music『我感受到你與我一樣對Uribos充滿熱忱。那場傳說的最後巡迴公演,實在太棒了呢。』
孝臣「『遠征我也每場都參加了!可惜拚死命買到的紀念T恤,竟然被人弄破,我真的超不爽的』……送出。」
MM@music『我懂你難過的心情。畢竟那件紀念T恤,是Babirusa設計的珍品嘛。』
MM@music『我手邊有兩件,如果你不嫌棄的話,可以分一件給你。』
孝臣「什麼!?真假你是神嗎!?」
MM@music『不過其中一件上有被(朋友)蕃茄醬噴到的印子。』
MM@music『而另一件有因為(朋友)不小心而戳破一個洞,所以有我縫補的痕跡。』
孝臣(那位朋友也太誇張了……)
孝臣(但這樣看來,MM果然也是會穿上那件T恤的人吧。要穿的話,就算有兩件也不夠呀,真令人高興。)
孝臣(是說!超想跟他多聊一點Uribos的事!)
就這樣,我和MM一路興奮地聊著Uribos直到天亮。
6
悠馬「………………好睏。」
藤次「昨晚太晚睡了嗎?」
悠馬「有點……」
千里「我也好睏喔——多虧昨天有個某人不在,我才能自由自在地玩通宵呢。」
孝臣「那真是太好啦。」
千里「蛤……?你在笑什麼啊?」
孝臣「不用你管。」
悠馬「獅子丸,好像找到了靈魂之友。」
千里「靈魂之友~?」
藤次「喔。那是幾年幾班的人呢?」
孝臣「不曉得。是說,看他見識深廣的程度,肯定不是學生。是我在SNS上一直追蹤的音樂評論家。」
孝臣「我們的喜好太接近了,於是就跟他聊到天亮啦。」
藤次「喜好是指?」
悠馬「幫寶適。」
藤次「原來如此。雖然身為學生,但也能與人討論嬰幼兒的尿布話題啊。」
藤次「真是相當具有生產力又前衛的話題呢。下次也能讓我參與你們的討論嗎?」
孝臣「白痴啊。是Bambiz啦。」
千里「咦?Bambiz……是樂團嗎?那主唱是我朋友喔。」
孝臣「啥?」
千里「跟我劇團的朋友一起,和他吃過好幾次飯喔。」
孝臣「什麼……!?真的假的!?」
千里「哎呀~可惜不能再透漏更多囉~」
孝臣「唔……!」
孝臣「我才沒有想知道咧白痴兔!」
孝臣「等你認識了Uribos再來嗆聲啦!大白痴兔崽!!!!」
我以要踹飛椅子般的力道起身,大步離開了當場。
千里「喂!餐具要拿去回收啦!」
千里「啊—……真是的,那傢伙實在有夠幼稚。」
悠馬&藤次「…………」
伊野尾「——亦不知所措;真實,一人則難以消受。」
伊野尾「這首是老師相當喜歡的詩句。」
伊野尾「今天的課,就從詩中的古典文法開始說起。」
聽著無聊的講課,我一邊忍住不要打呵欠,一邊在桌子下用著手機。
孝臣(MM沒有回訊……是在上班嗎?)
我關掉沒有新訊息通知的Murmur,搜尋TheBambiz的官方網站。
孝臣(……嗯?)
看到首頁上顯示的新情報,我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『New! 緊急決定!1週後,TheBambiz將在澀谷zipp舉辦單團Live。僅限當晚,將由TheBambiz演出作曲者Uribos的未發表曲目!!』
孝臣「不……會吧……」
孝臣(從TheBambiz的曲子中感覺到的Uribos,果然不是幻覺!)
孝臣(這該不會表示,在Live會場可能會碰見Uribos!?)
伊野尾「哎呀,獅子丸同學?有什麼事嗎?怎麼突然站起來?」
孝臣「我要去保健室。」
伊野尾「那可不好了。班委員長,針宮同學,請陪他一起去。」
孝臣「我一個人去就——」
藤次「交給我吧!」
藤次「針宮藤次,一定會完美達成身為班委員長的責任。」
孝臣(有夠麻煩—……)
藤次「嗯…老師好像不在耶。」
其中一張床拉上了隔簾。
考慮到有人在休息,我壓低了音量。
孝臣「我躺一下就好,你回教室去吧。」
孝臣「——喔,剛好打鐘了。」
藤次「這樣可不行,要先量體溫。呃……溫度計在……」
我無視藤次,坐在床上,用手機搜尋著買TheBambiz Live票的方法。
孝臣(喔—喔—出現了出現了,垃圾人渣混蛋黃牛。)
拍賣上的票價被哄抬到定價的4倍前後。
為了壓抑心頭不斷竄上的惱怒,我跟MM提起剛剛緊急發表的消息。
孝臣(——喔!馬上就回訊了。)
MM@music『我剛剛在官方網站看到這則消息,也是興奮到差點失去冷靜。』
MM@music『我想近期內大舉肅清那些黃牛,不過眼下還是先試試看有沒有管道能拿到票。』
孝臣「他竟然有管道……」
孝臣「真不愧是熟知那麼多領域的評論家才可以這樣。可惡,超羨慕的。」
孝臣「……嗯?」
藤次「獅子丸同學!我找到溫度計了——」
孝臣「管道!!!!」
藤次「噫!?」
孝臣「抱歉啦!我想到有急事!」
藤次「獅…獅子丸同學,你要去哪裡……!?」
藤次「…………跑掉了。」
可能是被我們慌亂的對話嚇到,那人拉開了隔簾。
藤次「啊……真是非常抱歉。我的朋友好像精神不太穩定。」
**出自北原白秋的《他ト我》
「二人で居たれど、まださびし、
一人になったらなおさびし、
真実、二人はやるせなし、
真実、一人は堪えがた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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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也「好——!展現時雨跟我特訓成果的機會總算來了。大家,上吧!」
真也「Super Revolution Hyper Ultra Special Unbelievable~—……」
真也「Kiiiiiiiiiick!!」
真也「嗚哇!!!?」
千里「學長——————!?!?」
悠馬「原來如此,那種盛大的跌倒方式就是Super Rag……嘰哩咕嚕Kick啊。」
湊「啊哈哈……那只是必殺技撲空跌倒而已啦~」
真也「好痛……抱歉喔,我重來一次。」
千里「不不,用平常的方法踢就好了嘛————」
孝臣「白痴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」
千里「咦?」
孝臣「智障兔混帳兔泥特兔遜炮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!!!」
千里「啊!?欸!幹麻這樣全速朝我直衝過來啊?很恐怖耶……!?」
我緊緊抓住雙眼瞪大一臉蠢樣的兔子肩膀,不讓他逃跑。
千里「噫……!」
孝臣「你說過TheBambiz的主唱是你朋友吧?」
千里「唔…嗯……」
孝臣「管道!」
千里「啥?」
孝臣「這表示我熟人的熟人認識Uribos吧!」
千里「……熟人?你跟我,只是碰巧同校又同寢,但根本完全不熟吧?」
孝臣「少囉唆!混帳,下星期TheBambiz要在澀谷開Live,幫我弄票來!」
千里「蛤!?」
孝臣「擅自穿了我的T恤,還弄破一個洞,賞你這個機會贖罪。」
千里「什……!?」
千里「我才不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要咧!」
千里「說到底那件T恤根本不是我弄破的呀!」
孝臣「不是你還會是誰!?只用一張票就原諒簡直便宜你了咧!」
千里「什麼————!?!?」
真也「呃……是發生什麼事了啊?這麼突然?」
悠馬「…………嗯,發生了很多事。」
孝臣&千里「你少開玩笑了!!!!」
…………
柳「——這樣啊。但怎麼看,都是你理虧喔。」
孝臣「為什麼!」
孝臣「我都說只要他用管道弄來一張票,就可以不計較之前的爛事了耶!」
悠馬「T恤的洞,真的是新兔弄破的嗎?」
孝臣「除了他還會有誰。」
悠馬「…………」
柳「嗯——希望別人能成為自己的『管道』,就得先強化彼此的『交情』才行喔。」
柳「尤其像這次的難題,希望別人能給點方便的話,更是需要交情呢。」
柳「此外,你也得讓對方明白,他能夠獲得什麼好處,或是先前你為他付出了什麼才行。」
孝臣「……至少我待在你們寢室有『付出』吧。」
孝臣「幫你照顧呆呆悠馬。」
悠馬「咦……」
柳「那你又為千里做了什麼呢?」
孝臣(可惡,說得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。)
柳「我要睡了,你們也別玩太晚唷。」
花房那傢伙,噁心地眨了眨眼後,上二樓去了。
悠馬好像在觀察我的反應般,一動也不動。
……我這才發現,他的臉上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孝臣(因為我昨晚抓著他陪我熬夜的關係吧……)
悠馬「獅子丸,其實針宮——」
孝臣「悠馬,你有喜歡的曲子嗎?」
悠馬「咦……曲子?」
孝臣「音樂啦。跟我說,這樣就是雙贏了吧!」
悠馬「???」
藤次「嗯。我身為針宮家的嫡男,從幼年期開始聆聽古典樂,也是我所接受的高度菁英教育的一環喔。」
孝臣「!?你什麼時候跑進來的!?」
藤次「就是剛剛。我對睡衣派對也相當感興趣。」
藤次「實踐學習!為了自我精進,所以也來打擾囉。」
孝臣(這煩死人的自我中心公子哥……)
藤次「所以你們的討論主題是音樂鑑賞嗎?這正是我的專精領域呢。」
孝臣「在聽音樂之前,你先好好聽人講話啦!」
8
————4小時後。
藤次「啊啊……韓德爾這艱深而緻密的音色——」
藤次「怎麼樣?非常精彩對吧?」
孝臣「你2小時13分鐘前就說過同樣的話了……」
播個沒完的古典樂,我已經快要聽不下去了。
藤次恍惚得滔滔不絕,霸佔收音機,完全不肯放手。
悠馬「好睏……」
孝臣「受不了,我要去睡了。」
我正要起身時,悠馬輕輕抓住我的手。
孝臣「……怎樣啦?」
悠馬「興奮地推薦自己喜歡事物的針宮……跟昨天的獅子丸,一樣。」
孝臣「!」
藤次「這就是所謂肝膽相照。」
藤次「互相了解,才能更加深彼此的情誼。」
藤次「這首結束之後,你們也分享一下自己喜歡的音樂吧。」
孝臣「分享……」
孝臣(這些傢伙……是怎樣?)
孝臣「…………為什麼,你們可以這樣?」
藤次「這樣是怎麼樣?」
孝臣「明明睏得要命,還願意聽人家強迫推銷的音樂。」
孝臣「如果這樣才算是『交情』的話,我……受不了。」
藤次「獅子丸同學……」
悠馬「……太複雜的事情,我也不懂。」
悠馬「可是外婆曾說過,人與人之間之所以能夠相識,是因為『有緣』。」
孝臣「緣……」
悠馬「難得有緣,所以我會想要與對方分享,或了解對方喜歡的事物啊。」
藤次「也就是認識彼此呢。」
悠馬「是的。我在島上長大,身旁幾乎沒有同年齡的人,我也是到了東雲來才知道自己很奇怪。」
悠馬「幾乎沒有與人剛見面,就一拍即合的情況。」
悠馬「正因如此,所以不論是獅子丸、針宮,或是新兔,能夠更認識你們,讓我非常開心……只是有時候,真的很睏。」
孝臣(開心……)
…………
我左肩頂著悠馬,右肩頂著藤次的腦袋,害我在沙發上無法移動。
孝臣(居然兩個人都給我睡死了……)
1小時前開始播的是,悠馬推薦的「鹿兒島民謠精選集」錄音帶。
孝臣(藤次的古典樂也好,悠馬的民謠也是……都不合我胃口。)
藤次「嗯—……三…三毛門學長……襪襪襪襪襪襪子——……!」
孝臣(到底夢到什麼啊……)
大概是被藤次大聲的夢話吵醒,悠馬動了一下。
悠馬「嗯……啊!抱歉。我靠到你身上了嗎?」
孝臣「我肩膀都麻了。」
我瞪了他一眼,但悠馬只是茫然地眨眨眼。
悠馬「…………獅子丸,新兔,打了電話。」
孝臣「啊?」
悠馬「下午……獅子丸離開之後,他就打電話給人,希望對方能幫忙弄到票。」
孝臣「!」
悠馬「可是,好像沒辦法。」
悠馬「……鼾—…………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笨蛋。只說完想說的就睡著了喔。」
我嘆了口氣,為了打發時間,從口袋中掏出手機。
孝臣(!MM發來的新訊息——)
孝臣(——啊!?)
孝臣(果然……!那件T恤是——)
千里「——是哪位啊?」
孝臣「!你……!也起太早了吧!」
千里「一想到你們三個不找我,自己在開睡衣趴,我就寂寞得睡不著了啦!」
孝臣「你不是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玩通宵嗎?」
千里「我可跟你不一樣。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啦。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所以,嘲諷獅一大早跑回來,就是為了確認T恤的洞嗎?」
孝臣「……不,這件不是我的。」
千里「什麼……?」
孝臣「我買的是L號,這件是M號。」
孝臣「這表示在送洗的時候,跟別人的衣服搞混了。」
千里「什麼意思?你是說我們學校,還有其他人也有那件小眾樂團的T恤嗎?」
孝臣「Uribos才不小眾他們是神!」
我瞪著白痴兔,把MM傳來的訊息舉給他看。
MM@music『我問過我這邊的管道,他說可以給我兩張TheB的票。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一起去呢?」
MM@music『另外,昨天說到Uribos的T恤,另一件沒有綻線。可能是我記錯了吧。」
MM@music『如果可以在Live碰面的話,我再當面拿給你。』
MM@music『昨晚關於Uribos的討論,對我也是十分有價值的經驗。作為謝禮,還請你務必收下。』
千里「……這是表示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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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「……這是表示什麼?」
孝臣「綻線又縫合……MM幾乎可以肯定是東雲的學生了。」
千里「這表示……」
千里「就說了我沒有弄破你的T恤嘛!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抱歉。」
千里「咦?」
孝臣「……很抱歉。」
千里「竟然這麼坦率………………真噁!」
孝臣「啊啊!?」
千里「嗯,不過要我原諒你也行啦。」
千里「所以下次你們開睡衣趴的時候,一定要找我喔!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這樣你也能去Live,不是皆大歡喜嗎。」
千里「而且還在學校裡交到可以大大方方聊Uribos的朋友了呢。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你怎麼那個表情?不滿嗎?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與人當面交談,就會結下緣份。」
千里「緣?」
孝臣「一旦開始來往……理解了MM,有了交情……」
成為最好的朋友。
再之後——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要是,他對我說謊了呢?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……?」
千里「我說,是不曉得你在擔心什麼啦,但總之先見一面也無妨啊。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…………
藤次「所以,獅子丸同學今天去見那位靈魂之友了吧?」
千里「對呀對呀。那傢伙,花了好長時間在準備呢……噗噗!他也有可愛的地方嘛。」
悠馬「希望獅子丸可以玩得開心。」
千里「是啊,應該可以愉快地回來吧。」
千里「~♪ How many nights~♪ and how many tears ~♪」
孝臣「不要把TheBambiz的歌唱得那麼難聽。」
千里「!!」
千里「你——怎麼在這?Live呢!?」
孝臣「不去了。只有我單方面知道對方是本校學生還去見他,這樣太不公平了。」
千里「不公平?哪會?就跟他說一聲,然後見面就好了啊!」
孝臣「……囉唆啦。不用了。我已經跟他說過我不能去了。」
千里「不不不問題不在那裡吧?我真搞不懂你耶。」
我坐下,陷進沙發裡,瞪向愣愣站在門口的混蛋兔。
——他以前,說我「膽小」。
嘻皮笑臉,卻一針見血。這傢伙真是——煩死了。
孝臣(…………我自己,也曉得啊。)
不論距離靠得多近,互相了解多深。
————謊言,會毀掉一切。
這次讓我深刻了解到,自己現在還沒有,向前跨步的力量。
孝臣「…………我也沒想要你搞懂啦。」
千里「…………」
不想再管白痴兔那欲言又止的表情,我按下了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播放鍵。
喇叭中流洩出之前聽到一半的Uribos的曲子。
第二片,也是最後一張專輯。
第二軌的C段。
千里「……我說,有點太大聲囉——這裡也是我的寢室耶。」
孝臣「你就去洗澡啊。」
千里「你才去洗澡咧!我一開始就決定好我現在要在這裡放鬆休息了!」
混蛋兔在我身旁一屁股坐下。
我們間常見的無聊忍耐大賽又開始了。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千里「…………」
先站起來的人輸——在我們互瞪的時候,第三軌開始了。
孝臣(啊,可惡……可是現在才按跳過也很遜。)
這首是Uribos的曲子中少見的抒情歌。
大量運用琶音的溫柔旋律令人頭皮發麻。
編曲還用上鋼琴。
歌詞內容也是什麼友情啊信賴啊相遇呀奇蹟的,超不合我胃口。
…………明明不合胃口。
千里「喔~……這是我第一次仔細聽Uribos,這首歌挺不錯嘛。」
孝臣「……你耳朵是爛了嗎?」
千里「蛤!?你講話真的很沒口德耶!有夠惡劣!」
孝臣「我沒聽到—」
長久以來拒聽的第三軌。
……重新一聽,似乎也沒有那麼糟。
覺得會有這種想法的自己,真的很不成熟——好討厭——……
於是我利用兔子罵一句就會加倍奉還的聲音,轉移了自己對歌曲的注意力。
=====STORY CLEAR=====