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凛太朗『戶外秋風蕭瑟,但在這裡——『夢境』之中卻是熱鬧滾滾,大夥兒熱血沸騰!』
凛太朗『沒錯,今晚第二度的鑼響,將震撼623位入選者的心臟。要給予他們篩選試煉的是這名男子——虎澤一生!』
一生『放馬過來吧!』
巳影(哎呀呀,這麼開心呀。)
在瘋狂熱情的呼聲簇擁之中,寮長天真的揮舞著雙手。我跟在他斜後方一起登上擂台。
我們寮可愛的小寶貝們也緊跟在後。
悠馬「好厲害……就像是跨年時的摔角特別節目一樣。」
藤次「特別節目的比賽現場想必就是這副景象。然而針宮家每年都是收看『黑白歌合戰』與『往年來年』,因此我還沒有觀賞過……」
悠馬「啊,我家也差不多。在麻里睡覺前不可以看摔角。」
巳影「好囉好囉,憨憨小寶貝們,準備好上擂台了嗎?」
悠馬「啊,準備好了。」
藤次「麻煩學長費心了。兢兢業業克盡職責!在下將傾盡全力完成支援擔任第二階段關主,虎澤學長的任務!」
報同守『距離前一回第一階段才過不到半個月,今晚,第二階段就要開幕了!』
報同守『關主虎澤同學,現在正帶著自己寮的學弟們登上擂台。』
伊野尾『上次的關主是龍之崎與槙兩位同學,這次會場的氣氛與上回大不相同呢。』
報同守『虎澤同學表示「第一階段的關主太放水了,所以第二階段就由我與特進生的學弟們一起嚴——格的篩選」!』
凛太朗「噓~♪」
猿渡『哈哈!會這樣說仁的也只有一生了呢!』
猿渡『27club也徹底融入成為學園的一部分了呢。洋介,你怎麼看?』
桐谷『只要沒發生意外就什麼都好說。』
報同守『呃—……啊!遲到的白寮二年級同學也來到擂台上了……!』
柳「唷~蜜糖,甜心,珍珠奶茶。與我一起通霄,盡情享受吧。」
女同學「呀——!!也讓我加入Weekly Girls吧~!」
紫音「唉……好吵。」
藤次「三毛門學長,妳來了呀。」
藤次「學長沒有回房間,我還以為妳不克前來呢。」
紫音「我現在就想登出了。」
悠馬「柴咲學長不在。」
柳「啊,他沒辦法來。我回房間時剛好跟他擦身而過,他慌慌張張出門去了。」
柳「手上還拎著醫師包,大概是去出診之類的吧。」
藤次「就學長的立場,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。」
仁「喂,你那句『第一階段的關主太放水』該不會是在說我吧?一生。」
一生「哈!不是你還有誰啊。竟然還留了600多人。」
仁「喔——既然你都這麼說了,那就讓我見識看看,你所謂的嚴格篩選是什麼樣子吧。」
一生「好喔,掏乾淨眼睛仔細看好囉。」
仁「你是要說睜大眼睛吧。」
一生「唔!」
仁「哼。」
在一旁聽著兩人幼稚的爭執,從剛剛就一直死瞪著我的千鶴終於忍不住,靠過來跟我說悄悄話。
千鶴「我說你。臨時把該做的工作推給仁少爺,結果過了這麼多天,也沒有來道聲謝,是什麼意思?」
巳影「我平常都讓你搭便車,結果你連生日禮物都要吝嗇,是什麼意思?」
千鶴「蛤?明明最近叫了你人也不來的機率還比較高,好意思擺出那副施恩嘴臉?」
巳影「啊啊~抱歉囉?我這陣子跟巳陽有事要忙。」
千鶴「巳陽……?你說那個長了張欠揍臉的人?」
巳影「呃——我們兩個是雙胞胎喔。」
千鶴「所以我才這樣說呀。你的腦漿是溶光了嗎?」
巳影「啊哈!嘴好~壞。只是稍微沒顧到你而已不要鬧彆扭嘛,小千千。」
我才剛說完,他就揪住了我的領帶。
千鶴「勸你不要太過分——」
一生「慢著慢著慢著,喂,淺霧,你們怎麼在這種地方打架啊!」
巳影「剛才還在跟人拌嘴的人有資格說我嗎?」
一生「喔,很會說嘛你。」
寮長這樣回我。
我也,
這麼認為。
去了京都之後,我可能開始變得比較口無遮攔了。
巳影「飛腸卸卸你幫我調整好歪掉的領帶喔,千鶴同學。」
千鶴「沒什麼,不用客氣。」
仁「千鶴,我先去座位囉。」
千鶴「好的,不好意思。我立刻過去。」
巳影(哇~喔,表情真恐怖。)
2
報同守『讓各位久等了!終於到了這個時刻,虎澤同學即將宣佈今天的比賽項目!』
一生『大家都到了呢。我是虎澤一生。』
一生『成為特進生的話,為了當上首席,就必須表演「夢境Live」爭取更多粉絲們的支持才行。』
一生『因此,必須與人交心,提昇與他人共鳴的能力。若沒有這項能力,Live會變成惡夢,就無法展現出值得欣賞的成果囉。』
一生『今天,我要來確認各位是否有這項潛力。』
巳影『所以呢?比賽內容是?大家想知道的是這個吧。』
一生『啊,我還沒說喔?第二階段的比賽項目是『夢境Live』!對了,我有自我介紹過了嗎?我是虎澤一生!』
巳影『關主這麼說。』
我對觀眾席說完這句,現場爆出一陣笑聲。
一生『要請參賽者進入由我當Heart的夢境,擔任Buddy與我一起表演夢境Live。』
一生『白寮的一年級特進生望月與針宮也會進來,擔任Buddy。若參賽者無法表現出與兩人相同等級的共鳴,就會被強制登出,落選囉。』
一生『怎樣?是不是有點太難了呢?』
藤次「這真的相當困難……!望月同學還不好說,若我出馬,所有人就確定落選了……!」
藤次「不,這或許是讓三毛門學長看到我成長千載難逢的好機會……?」
柳&紫音「……」
巳影『咦?那為什麼要叫柳和三毛喵來呢~?』
一生『人多一點比較能展現出團結力,比較有趣嘛。』
巳影『關主這麼說。』
會場響起了比剛才更響亮的哄堂大笑。
柳「哈哈。」
紫音「再見。」
藤次「三毛門學長……!?」
悠馬「三毛門學長,沒有其他事的話,還請看一看針宮努力的成果。」
柳「悠馬也這樣說囉。」
紫音「……」
在和樂融融的會場中,有個人以凶狠的視線瞪著我。
當然,是一貫如此的千鶴以外的人——
孝臣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一生「好喔!開始囉!!」
輕快的節拍聲。
我們來到了五顏六色聚光燈閃耀的華麗歌舞秀舞台。
特進生參選者A「這…這裡是……!?」
特進生參選者B「好像是…馬戲團的舞台……?」
藤次「虎澤學長的夢境豪華絢爛,令人感受到肩負表演業界者的精神呢。」
悠馬「是啊,之前也體驗過,這個空間讓人感覺像被一股積極的力量拉著前進,非常舒服。」
???「哈哈!聽到這樣的感想真叫人開心呢!」
聽見頭上傳來的話音,小憨憨們一起抬頭。
這個夢境的主宰者,抓著懸掛在半空中的鞦韆飛舞,接著翻滾,旋轉落地。
表演了一段完美的登場秀。
一生「每個人都是難得降生在這個世界上。大家都希望沐浴於聚光燈下,受人矚目,接受掌聲喝采,聽到人說有你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好了,對吧?」
一生「可沒有時間讓你小看自己喔!展現只屬於你的天賦,讓大家驚喜,讓眾人大笑吧。反正各位早就站上名為人生的舞台來啦!」
3
悠馬「……! 虎澤學長真的好厲害……!我感覺到像是被鼓勵,叫我要朝自己的夢想努力邁進。」
藤次「對啊,我也感覺到當我成為總理大臣時,必須要讓全日本,不,是全亞洲,不對,是全世界的所有人都能幸福快樂……!」
巳影「啊哈,小憨憨們好容易被影響,真可愛呢~」
一生「說是這麼說,你不也很擅長吸引人嗎?」
巳影「或許吧~」
我從胸口變出幾隻巨大的鴿子飛出去,特進生參選者們發出有趣的聲音跳開了。
巳影「嗯~反應不錯。」
悠馬「柳學長說過,超S的S是Service的S。」
藤次「什麼……!真是獨特的見解,在下深感佩服。」
一生「人只要活著就會不斷面臨各種困難。但每次遭遇困難都灰心喪志的話,就太浪費時間了。」
巳影(困難……啊。)
一生「Take it easy!不管身處怎樣的環境,自己靈魂的顏色只有自己能決定。不論是消極或積極,只要給它一個笑容轉換一下就好囉。」
巳影(是什麼人這樣告訴你的——?)
一生「凛太朗哥是這樣告訴我的,所以我也希望能同樣鼓舞大家。這才是生命的價值,對吧!」
寮長擺出亮相動作的同時,身後的霓虹燈櫻花全亮盛開,舞台四處飄落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花瓣。
巳影(生命的價值……)
巳影(決定這件事的,又是誰——……?)
特進生參選者A「這是什麼?」
悠馬「花瓣上好像有寫字。」
巳影(嗯?)
藤次「真的耶。『1.希望可以保持心靈平靜』……?」
耳熟的內容。
一反常態,我的心臟大大怦咚了一聲。
巳影(為什麼……)
甚至還散落到觀眾席,那一片片花瓣上寫著的是——
暑假中的某一天。
在寢室裡指導著幹勁十足想要去埋時光膠囊的小憨憨們,時光膠囊該怎麼做的那個人。
一生「你也一起來嘛。」
巳影「你是要叫我一起寫『人生想做的100件事』?」
藤次「還有要給一起埋下時光膠囊的朋友們的信!」
我當然拒絕了。
巳影(但在那之後,我單獨在房間時撿到的失物是問題所在。)
巳影「……『1.希望可以保持心靈平靜』;『2.希望每一餐都能吃得津津有味』;『3.』——……」
一生「『3.希望臉上能常保笑容』
『4.希望能帶給他人勇氣』……」
巳影(這種東西……)
巳影(不管是誰看了,都只會認為是要迎接終幕的人所寫的『最後的100個心願清單』。)
一生「為什……這個……」
巳影「……寮……」
就在我抬起頭,要開口喊他的時候。
眼前突然一片漆黑。
巳影「……唔!」
特進生參選者A「怎麼了!怎麼突然一片漆黑!?」
特進生參選者B「這…該不會是所謂的共鳴失和……!?」
藤次「和…和那時候的惡夢一樣……」
悠馬「針宮,冷靜。」
藤次「我不要,放我出去——!!」
藤次「快停止——……嗯——咦?」
特進生參選者A「回來了!?」
巳影「……這是…?」
腦中的思緒跟不上眼前突然轉變的景象。
就在我徬徨張望的時候,一臉沒勁的男人站到我們面前。
桐谷「你們,不要緊吧?」
猿渡「為什麼要中斷!?」
桐谷「監測的共鳴數值顯示有異常。」
猿渡「只因為這樣就強制中斷!?你認真的!?」
伊野尾「這個狀況下我贊成桐谷老師的作法。」
伊野尾「你沒事吧?——虎澤同學?」
我順著老師喊話的對象看過去。
恐怕,會場中所有的視線也都指向了同樣的目標。
一生「啊…… ……!」
桐谷「虎澤?」
一生「……吁…啊……」
凛太朗&仁「……」
柳&紫音「……?」
孝臣「……那傢伙…」
悠馬「虎澤學長……?」
一生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啊~沒事的。」
4
巳影「啊~沒事的。」
一生「!」
凛太朗&仁「!」
巳影「他說準備上場之前,喝了珍珠奶茶,大概是吃壞肚子了吧。」
一生「咦?」
巳影「說是人家送的,恐怕是突然喝了那種甜膩膩的時髦飲料造成的。」
巳影「話說回來,在這之前,寮長不是還相信那個是青蛙卵嗎?」
一生「你!不是說好不講出去的嗎……!」
女同學「噗!什麼啊?好可愛。」
男同學「還真的有人相信耶。」
緊張的氣氛和緩下來,場內響起笑聲。
趁這個空檔,我靠近寮長悄聲問道——
巳影「你有辦法繼續嗎?不行的話我可以代替你當Heart。」
一生「!」
巳影「照你的精神狀態我看是不能繼續了。但若要延期的話,恐怕會被繼續逼問共鳴失和的原因,你也不想吧?」
一生「……」
巳影「喏。」
我將Buddy的麥克風遞給寮長。
一生「……淺霧。」
難以掩飾迷惘的寮長,眼神左右游移了一下後,直直望向我。
接著,第一次將自己的Heart交到了我的手上。
報同守『第二階段結束後,會場依然籠罩在興奮之中。完全沒有人登出重建後的27club!』
報同守『雖然出了些小狀況,但現在看來這個盛況熱鬧到足以讓人忽略那一點失誤!』
報同守『特進生資格爭奪戰第二階段也結束了,可以請問龍之崎同學有什麼評語嗎?』
仁『……』
千鶴「仁少爺。」
仁『啊…呃……對喔。可以平安落幕令人感到欣慰。』
報同守『……咦?只有這樣而已嗎?』
凛太朗『他的意思一定是「能把623人淘汰到剩下101人,真不愧是一生」唄☆』
凛太朗「不用說!最後一關會更————加嚴格,101人,大家要抱著被通殺的覺悟挑戰喲?」
報同守『喔————!?久磨同學發出了最帥最強最酷的宣戰!』
報同守『最終決戰訂於東雲祭的最後一天,將由久磨同學擔任關主為我們揭幕!新聞社也會毫無遺漏地將這場世紀決戰送到各位眼前!更令人驚喜的是,在結束後還有——』
報同守『新聞社以獨家統計方式推算出來的預測首席,也將在後夜祭上公佈!!』
報同守『愈來愈令人目不暇給的東雲第二學期,接下來將會讓我們看到怎樣的盛況與結果呢……!?』
黑道男性「嗚嗚……混帳,好痛……」
電燈與空調都沒有打開,陰鬱感倍增的非法分子辦公室。
智慧型手機散發出的微弱光線,矇矓地照出時雨臉龐。他正坐在房間最深處有滑輪的辦公椅上,腳邊還倒臥了一名壯碩的男子。
黑西裝男子「外頭,被包圍了。」
時雨「……」
黑道男性「嘿嘿……你們對麒麟組搞出這麼大的事,別以為還有辦法好手好腳地見到明天的太陽……」
黑西裝男子「您要怎麼做?」
時雨「…………嗯,我會處理,把車開到後門。」
時雨站起身,腳邊的男人縮了縮身軀發出小聲的悲鳴。
時雨「……不用你擔心。我從不認為自己能夠全身而退。」
以絕對零度的視線俯視地上男性的青年手中——
報同守『究竟誰能夠成為特進生的一員呢?全東雲的人都關注著這件事,難以成眠!』
興奮的歡聲自指縫間不斷滑落。
回到現實中,夢境裡的歡聲彷彿還迴盪在耳畔。
巳影「…………」
我看著天花板,摘下夢境眼罩時,發現坐在旁邊床上的男子正緊緊盯著我。
一生「………」
巳影「早喔。」
一生「早喔……要說的不是這個吧!」
巳影「唉——」
一生「……可以借一步說話嗎?」
寮長站起身,毫不遲疑地走下樓中樓的階梯,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。
巳影「……」
巳影(真突然。)
我在床上一手撐著臉望向樓下,不一會兒——
一生「你快點來!」
巳影「好好好。」
5
一生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是要去哪裡呀——?」
一生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不理我~」
雨後的夜晚庭園。寮長蹲在銅像前。
我不管他,走到一旁的涼亭裡坐下。
巳影「寮長~」
一生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你後面,站了一位頭髮很長的女人喔~」
一生「才怪!?怎麼可能!?」
嘴上這麼說,寮長還是頭也不回地以超快的速度衝進涼亭裡來。
巳影「騙你的。」
一生「你這……!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!!」
巳影「啊哈~」
一生「唉……」
我靠上椅背,氣氛彷彿也和緩下來。
秋蟲像是完成準備般,發出了再開的信號。
一生「…………剛才……」
一生「剛才花瓣上的那些話,是我在進入東雲之前,小時候寫的。」
一生「在和凛太朗哥與仁埋下時光膠囊的時候——……」
寮長看向銅像的腳下,我猜大概是因為時光膠囊埋在那裡吧,但因為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,於是我連附和也嚥回口中。
一生「雖然不曉得為什麼…那個…會出現在剛才的夢境live裡……」
一生「但要是剛剛繼續下去,大家一定會曉得,我的—— 我……」
巳影「……」
寮長緩緩抬起右手,緊緊揪住了自己左胸前的上衣,抓出一道道皺摺。
一生「……我天生,心臟就不好。」
一生「五歲時,去了美國治療。不僅父母、妹妹,還連累了爺爺奶奶。但最後,仍舊…………放棄了治癒的希望。」
一生「若因此被綁在床上等死的話,至今大家為我付出的一切就白費了不是嗎?」
一生「所以,就算只是為了家人們,即使只剩下沒幾年,我也必須過得幸福才行。」
一生「——所以我下定決心。就算性命長短無法控制,但至少,自己的人生,自己的價值要好好掌握。」
巳影「——」
一生「抱歉,之前一直要你當Buddy。因為知道我生病的話,每個人都會對我有無謂的顧忌。」
一生「我不想因此被人同情,繼續被人特別對待了。一直以來我老是任性,給你添麻煩了。對不起。」
寮長兩手放在膝上,對我鞠躬道歉。
看到了他後腦杓的兩個髮漩時,我才回過神來。
巳影「怎麼可能嘛。」
一生「?」
巳影「自作主張,頑固透頂,沒道理同情你。」
一生「哈哈!你常這麼說我呢。」
他猛地伸出手,緊緊抓住我的肩膀。
一生「但若是現在,以我們現在的關係,我會想要告訴你這件事。如果是你,一定不會對我有不必要的顧忌對吧?」
一生「謝謝你,剛才幫了我。」
巳影「……」
一生「嘿嘿!」
寮長本來是輕輕拍,後來愈來愈大力,拍到我差點重心不穩。
若是平常我一定會閃開的,但現在只能任他擺佈。
一生「好囉!回房吧!」
巳影「啊—……你先回去吧。我現在,想去騎車兜個風。」
一生「……這樣啊。我明白了。晚點見囉。」
巳影「嗯。」
我獨自在涼亭裡,看著寮長的背影遠去消失。
巳影(晚風真舒服呢。)
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,舉到眼前,不識趣的人工光線將涼亭染上完全不同的顏色。
您有新訊息——
巳陽『嚇到了嗎?雖然被眼鏡仔……忘記叫什麼名字,雖然被他打斷了,但還是照你希望的搞出一場超大驚喜了吧?』
巳影「…………」
手機螢幕按照設定,15秒後暗了下來。
我以像是要將手中的蘋果握爛般的力道,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抓住手機。
巳影「————!」
巳影「噗!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!」
巳影(提議要駭進寮長的夢境Live中,向觀眾散布那份100件願望清單的人,是我。)
為了讓他脫下別人強行賦予,不適合他的價值觀。
巳影(本來是想看看到時候他會有什麼反應。我想看他慌張、哀嘆、崩潰的樣子。然而——)
一生「謝謝你,剛才幫了我。」
巳影「……噗!簡直傑作。」
倚著靠背仰望天空。
從涼亭屋頂的隙縫間看見了,月亮遠遠排開雲朵,倒著落下。
巳影「唉……」
巳影(我有多久沒有這麼爽快了呢?)
就像原有的雜訊全部消失一般,清澈的心境。
6
巳影(——嗯?)
過了片刻,當我準備回房時,看見走廊上有個與黑暗同化了的人影緩緩移動著。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「什麼呀,我還想說是幽靈呢。」
孝臣「你的動機是什麼?」
巳影「已經過了熄燈時間囉~乖孩子快回房去吧。」
孝臣「閉嘴!犯人是你吧!27club,還有今天的狀況都是你搞的吧!」
巳影「你還在想那些啊。」
巳影「我可沒有想要陷害白華ㄉㄉ喔。」
孝臣「那種事情隨便啦!!給我說實話!!」
巳影(哎呀呀獅子吼。)
一生「你們兩個,在房間門口做什麼呀?」
結果寮長從房間裡探出頭來。
孝臣「你的弟弟是高明的駭客對吧。我已經查到了。」
巳影「喔~?果然像是當事人都已經自首,卻還一個人大呼小叫說那個人被冤枉,最後變成家裡蹲的偵探會提出的見解呢♪」
孝臣「!?」
巳影「啊,應該說是前偵探?」
孝臣「為……什麼……你會曉得……」
巳影(哎呀?致命傷?沒想太多就說了,結果攻擊力太強了嗎?)
一生「你們在說什麼?」
巳影「……他懷疑我是27club的主使者,對吧?」
孝臣「…………」
一生「你會這麼認為的原因是什麼?」
孝臣「……」
一生「……你是27club的主使者嗎?」
巳影「怎麼可能。毫無根據。」
聽了我們完全相反的主張,寮長雙手抱胸。
接著——……
一生「……獅子丸,如果你知道了什麼,願意說出來的話就告訴我。我們三個人隨時都可以坐下來談。」
巳影(你看吧。)
巳影(小孝的推理與直覺全都正中紅心。可惜寮長相信的是罪證確鑿的我。)
覺得這個情況太諷刺,於是我歪嘴一笑。
在遲鈍寮長身旁的小孝絕對不會錯過,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我的表情。
孝臣「你這傢伙……」
一生「喏,我送你回房間,跟我來吧。」
孝臣「放手……!」
孝臣「你這傢伙,到底在想什麼……!充滿矛盾噁心透頂!!」
巳影「——……」
一生「別鬧了,也不想想現在幾點了。」
寮長賞了在掙扎的小孝一拳。
孝臣「好……痛!混帳……給我記住……!」
一生「我會盯著你上床的,快點去睡吧。」
孝臣「別開完笑了……你這混蛋……快給我放手!」
巳影「……唉~真是的。」
聽著遠處傳來兩人的聲音,我聳了聳肩。
摘掉佈滿霧氣的眼鏡。
洗頭洗澡的時候,沒辦法滑手機。
在這種時候,不願回想起來的記憶,就會趁此機會一口氣湧進腦海。
我的父親是投資家。
母親是律師。
是對毫無玩心,實事求是的情侶。
兩人空洞的誓言,在面臨世界級的金融危機時,就與大量證券一同成了無用的紙屑。
我被扔到父親的老家,而我的半身被母親帶走了。
巳陽「一起住吧。」
經過五年以上的時光。
連雙親都已經形同陌路,只有巳陽依舊一直是我的半身。
是另一個,會與我互相強化彼此自我的「自己」。
巳影「——我會證明。」
巳影(愈是被深入拉進你高高在上的世界中的人,摔下時,愈是不幸。)
巳影「但當他壞掉時會有什麼反應,我們似乎是一樣好奇……」
巳影『之前說的計劃,第二階段也暫時不要行動。』
巳影「……噗!簡直傑作。」
孝臣「你這傢伙,到底在想什麼……!充滿矛盾噁心透頂!!」
巳影「…………」
巳影(我…到底在想什麼……?)
我映在鏡中的身影,矇矇矓矓,完全看不清楚。